你提问的方式将会影响你的一生
时间: 2024-05-16 03:39:46 | 作者: 糖果机械
如果你留心复盘那些拥有巨大成就的成功史,会发现这些成功都有一个共性——可以追溯到一个或一系列由他们自己提出并给出答案的好问题上。伟大的产品、公司甚至行业通常都是从一个问题产生的。如果你想适应一直在变化的世界,抓住无处不在的新机遇,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打开思维,保持好奇心,让自己被问题所包围。
当专业知识逐渐过了“保质期”,它的一些自身价值也会随之丧失。如果将“问题”和“答案”看作市场上的股票,那么我们可能会说,在当前的形势下,“问题”正逐渐升值,而“答案”正在贬值(见图1-1)。哈佛大学教育专家托尼·瓦格纳(Tony Wagner)说:“现在,知识是一种商品。答案随处可见,也轻松易得。”而研究创新的教授保罗·博蒂诺(Paul Bottino)则认为,“明示信息的价值正在下降”,因为我们正被信息所淹没。博蒂诺是瓦格纳在哈佛大学的同事,他还认为,信息的真正价值,在于“在寻求问题的答案时,你能用信息来做什么”。
当然,知识过剩还有另一个有趣的效应,正如斯图亚特·法尔斯坦所说:“知识让我们更无知。”换言之,尽管我们积累了慢慢的变多的知识,对世界的了解也慢慢变得深了,但个人了解的知识总量仍然远远小于知识自身增加的数量。
法尔斯坦指出,有许多未知领域仍有待我们去探索,这是一个好消息。作为个体,我们大家可以了解更多“众所周知”的事物,也不难发现无数未知的事物。总之,在问题这个手电筒照亮的地方也有黑暗之处。
我们还能以另一种方式来看待这个好消息,比如发现了自己不断被新的、不熟悉的和未知的事物包围,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与童年时完全不一样。在人生的每个转弯处,我们都有一些事物需要弄清楚、问明白。伊藤穰一说,当前的现实情况要求我们成为终身学习者而非只是早期学习者,但要想成为终身学习者,我们就必须竭力保持好奇心或将它重新点燃。因我们需要对某些事物感到惊奇,也需要有尝试新事物的欲望,还需要有小时候适应变化和吸收知识的能力。简而言之,我们一定要“稚气未脱”。所谓“稚气未脱”以生物学术语来讲就是“幼态持续”(neoteny),该词主要用来描述成年人身上滞留着幼年时的特征。为了让自己“稚气未脱”,我们一定要重新拾起孩子们运用熟练的工具——提问。伊藤穰一将此简要描述为:“除非去提问,否则你学不到任何东西。”
许多人曾一直强调:“问题的价值胜过答案。”约翰·希利·布朗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施乐公司的前首席科学家,曾担任著名的帕洛阿尔托研究中心(Palo Alto Research Center,PARC)的负责人许多年。最近,作为创新智囊团德勤领先创新中心(Deloitte Center for the Edge)的联合创办人,布朗建议一些世界级的有突出贡献的公司要进行思考:怎样去适应现在持续变化的环境。他也基于自己提出的“指数级变化”(exponential change)的观点,撰写了很多有关反思教育方法的文章,而他认为“指数级变化”就在我们身边。
看到世界变化如此之快,布朗说:“我必须重新去想:要怎样利用现有的技术进行思考?由此,我提出了各种基础性的问题。当提出这样一些问题时,我才意识到,人们观察世界的方式是错误的,我必须建立一个全新的思考框架。”
现在,难题出现了——这样一个世界不仅在快速变化,也充斥着大量信息,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不断向我们涌来。假如没有一个信息过滤设备,我们就无法将相关信息或可信的信息与不相关或不可信的信息区分开。布朗说,当我们被海量信息压得喘不过气来时,“信息的语境就变得十分重要。现在对我们来说最为关键的是,你要具备从众多信息中发现并拆解有用信息的能力,也要明确选择正确信息的标准”。布朗指出,如果想做到这一点,你就需要“问各种各样的外围问题”,比如,这条信息的议程是什么?最近又发生了什么变化?怎样将它与我找到的别的信息联系起来?
作家赛斯·高汀(Seth Godin)在写作时也曾受到类似想法的触动:“现在,我们新的公民身份,以及职业生活都与‘提问’有关。比如,我们要提问现状、市场,或政治诉求。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是在提问接下来会发生啥。”按照巴德学院院长利昂·博特斯坦(Leon Botstein)的话来说,要想在今天的信息沼泽中穿行,我们就一定要有“评估风险、鉴别谣言的能力,以及质疑他人的评论和自己的想法的能力”。我们越来越沉浸于各种信息、“事实”(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评论、诉求、提议和选择之中。因此,对我们来说,提出更严谨的问题就显得很必要,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更好地对这一些信息进行筛选、分类、破译,也才能充分的利用这些信息。
20世纪50年代,电动打印机日益普及,但它的打印带却很难擦除打字时的错误。贝特·奈史密斯·格雷厄姆(Bette Nesmith Graham)发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格雷厄姆从事两份工作,白天她是银行秘书和任务繁重的打字员,晚上就变成了商业艺术家。一天晚上,当她进行艺术创作时,她想,如果我可以遮住打字错误,就像抹去我画错的地方一样,那将会怎样?于是,她把一个装满按特殊的比例混合颜料和水的混合液体的小瓶子带到办公室。而她的“神奇混合物”轻轻松松地就将打印错误盖住了。很快,格雷厄姆就给上百名秘书提供了她的修正液。1980年,格雷厄姆去世了。在这之前,她通过售卖修正液挣到了接近5 000万美元。她将一半的钱留给儿子迈克·奈史密斯(Mike Nesmith)——猴子乐队(The Monkees)前成员。而迈克最终将这笔钱投资到他的创新事业中——艺术公司Pacific Arts,此公司则成了多媒体唱片公司的先驱。
技术能促使我们提出更好的问题吗?在大多数情况下,技术更适合对问题做出回应,但不善于提出问题。50多年前,毕加索证实了这个事实。他评论道:“计算机没什么用处,它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你答案。”
尽管如此,技术仍能为咱们提供惊人的、创新的和改变人生的答案。当然,你首先要知道怎么样向它们提出问题。IBM的沃森系统向人们证明了,技术的潜力是令人难以置信的。2011年,它在智力竞赛节目《危险边缘》(Jeopardy!)上公开亮相后,就已证明了它比任何人都更会回答问题。现在,IBM不断给这个系统输送大量医疗信息,这样它几乎就能回答医生抛给它的任意的毛病了。比如,如果某位病人表现出A、B和C三种症状,那么这可能说明这位病人的哪个部位出现了什么样的问题?而医生必须先弄明白该问什么样的问题,然后才能质疑沃森系统给出的答案。比如,医生要判断沃森系统的答案是否在技术上是可行的但不符合常识。
在IBM的主要研究基地有一堆服务器,而沃森系统被单独放在地下室,它轻轻地“哼”着小调,等着解答很多问题。最近,当我去“拜访”沃森系统时,我问了问它的程序员,沃森系统是否能向我们提出尖锐复杂的问题?尽管这并不是沃森系统被设计出来的目的,但它的程序员给出的答案很有趣且充满了希望:随着沃森系统越来越频繁地接触使用它的医生和医科学生,这台机器也将慢慢地训练他们提出更多、更好的问题。这样的话,这些医生和医科学生就能从沃森系统中提取他们所需的信息。当沃森系统把他们培训为更好的提问者时,也必定能帮他们成为更好的医生。
今天,仅有少数医护人员使用沃森系统来为自己的问题寻找答案。但最后,所有的医生(也包括我们)都将能利用基于云计算的某种超级搜索引擎,以一些我们尚未掌握的精准而专业的方式,来快速回答几乎所有事实性问题。如果这一切能轻松实现的话,那么“问题”的价值就会持续上升,而“答案”的价值则会不断下降。
很明显,技术会让我们解决所有问题,也正因如此,我们不需要再像过去那样一头扎进答案里。这不禁让我想起一个有关爱因斯坦的经典故事。曾经,有一位记者向爱因斯坦要手机号,而爱因斯坦就顺手拿起旁边的电话本。当他在电话本上找自己的号码时,这位记者问:“为什么这么聪明的人却记不住自己的手机号?”爱因斯坦解释说:“我不想让一些很容易查到的信息填满自己的脑袋。”
在谷歌和沃森的时代,数据库做了许多让我们能“知道答案”的工作。今天,许多批评家都质疑教育体制的合理性,认为教育体制始终以教学生记住答案为中心。作家苏伽特·米特拉(Sugata Mitra)就是这里面一位,他在一次TED大会上抛出了具有挑衅意味的问题——我们不再必须了解到答案了吗?当然,并非所有的知识都是纯粹的事实性信息,从言语表达上看,TED大会的问题确实有些过于宽泛了。但是,如果我们聚焦于某个狭窄的知识领域(充满各种事实或答案),那么这种所谓的“知道答案”对人类来说并非是好事,让比人脑有更大内存的机器“知道答案”可能会更好。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有一位自学成才的工程师叫珀西·斯潘塞(Percy Spencer)。他在美国国防承包商雷声公司(Raytheon)负责功率管部门,他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磁控管上。磁控管能加强雷达的功用,从而使美国的轰炸机能识别出德国潜水艇上的潜望镜。有一天,站在磁控管旁的斯潘塞发现,他口袋里的一颗糖已经融化了。他想,无线电波产生的能量能用来做饭吗?于是,他将一些玉米粒放在磁控管附近,很快他就津津有味地嚼着世界上第一份微波爆米花了。1947年,雷声公司将第一台称为“雷达炉”(Radarange)的微波炉推向市场。但是,让这个大物件最终变成可放在厨房台面上的小型家用电器,雷声公司又花了20年的时间。
当技术开始被用于存储答案时,如果我们没办法在这方面跟技术竞争,那么提问——这一人类独有的能力只能是我们最后的撒手锏了。除非沃森系统具有与人一样的好奇心、创造力、发散思维能力、想象力和判断力等,否则它就不能提出原创的、反直觉的和出人意料的问题。因为这样的问题只有创新思想者才能想出来,甚至也只有你在4岁时才能想出来。
另外,我们还能通过有效的提问去全方位地探索、调查,进而弄明白凭借技术已储备的答案可以做些什么?对这个问题,人们仅仅利用搜索引擎或数据库查询,是得不到答案的,尽管那些能接触到网络且能自如运用网络的人能够正常的使用海量的资源。
伊藤穰一指出,通过社交网络、在线信息资源和数字社区,人们就可以应对一个大挑战或解决一个大问题,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在线上发起一项活动。通过“从网上找到资源或答案、获得专业的人建议、找到合作伙伴、找到资产金额来源以及提升影响力等”,人们就能迅速地处理某个大问题或发起某项活动。但是,“你从网上找到各种支持的主要方式是不断询问。而这就要求你必须懂得怎样构建问题,以便能得到美丽答案”。
按照这个说法,似乎没有哪个时代比当今这个时代拥有更佳的时机,来促使你成为一个提问者。因为现在你能从太多地方获取信息、帮助、想法和回馈,甚至发现对某个问题同样感兴趣的潜在合作者,所以你能轻易开启一段提问的旅程。
正如约翰·希利·布朗指出的,一个提问者能在“指数级变化”的时代得到更大发展。布朗说:“如果不去提问,你就会对改变充满恐惧。但如果你不会因提问、尝试和连接各种事物感到烦恼,那么改变就会使你更具有冒险精神。而如果能将改变看成是一种冒险,那么你就能开启一段提问的旅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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